一次又一次,聽到類似的劇情一再重複,
心裡都會想著同一句話,
夠了沒?
長大了才知道,
連續劇不誇張、不狗血;荒誕的不是戲,是人生。
其實每一次,聽到身邊的朋友抱怨著生活裡的不順利,
心裡常常出現同一種感受,
那就是,這些問題已經存在好久了啊?
縱然每一次的情況不同、事件不同,
可是根本的原因都是一樣的。
她問我,男人總說她笨,說她就是因為不聽他的話才過得不好,是這樣嗎?
我說,我也不知道,可是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我給不上什麼意見,
從很久以前,我開始覺得心虛、疑惑,我就不太願意給人感情上的意見;
總覺得,感情這種事情太玄虛,我看不懂、看不透,
實在沒辦法當人的軍師,給什麼太高明的見解。
因為我總是愚鈍的想問:「為什麼不要明快的解決了就好了呢?」
要不把話說開,乾乾淨淨沒有負擔的開心在一起;
要不,真的受不了、不開心,就不要再在一起了。
不要弄得都是因為責任而兩個人繼續拖著,
因為到底是誰對誰有這樣的責任?要拖著對方跟自己一起不快樂過日子?
後來我才明白,感情這種事情不只玄虛,還複雜,
所以所以,真的還是不要給意見比較好。
可是我也很心疼,幹嘛好好的一個女孩子,
要被自己的另一半說成這樣,搞得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分不清到底是感情問題還是自己的人生規畫問題,
到最後還要問,我是不是真的那麼糟?
天啊,不是啊,當然不是,
妳自己要很清楚這個答案:絕對不是。
除此之外,我抿著嘴不再說什麼,
心裡想到的卻很多很多。
我在想,為什麼感情是很美好的事情,到最後卻會讓人那麼憔悴?
然後,這個脆弱的靈魂還要緊緊抱著這個不知道剩多少的愛情盒子,
一邊發出不太美好的咒罵怨言,
雙臂用力抱得盒子都要變形了,還只是想在更使勁,
寧願它扭曲了也不願意讓它掉下。
我沒有評論,沒有想法,
只能承認,我真的太淺了,
淺得不能再多了解一點點,這些靈魂的掙扎究竟是什麼?
我也想問這些急欲控制自己另一半的男人,
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對你來說,是什麼呢?
這樣吧,
舉一個例子來說我的感覺好了。
我很少看張曼娟的書,
因為我比較喜歡朱天心、龍應台那一種,文章結構很平實,
可是內容蘊含很深很廣,很能讓人思考的文字。
但也許張曼娟是個懂愛情的人吧,她寫了很多關於愛情的書,
其中,有一個比喻我覺得做得很好,很巧妙,想把它當作這篇文章的結尾。
張曼娟拿王藍田吃雞蛋的例子,來說男人跟女人。
心急的王藍田被比作男人,女人是雞蛋。
這一段,張曼娟寫得貼切,所以我把這一段全部一字不漏轉錄出來,
以免我的改寫讓文字失去了本來的味道:
《世說新語》裡有一條有趣的記載,說的是一個急性子的人王藍田吃雞蛋的故事。
他要吃一顆圓滾滾的雞蛋,因為夾不起來,便用筷子去戳刺,卻沒能戳中,
於是大為憤怒,抓起來摔在地上。跌在地上的蛋,仍轉啊轉的,沒停下來,
這一來激起王藍田更大的怒氣,彷彿覺得雞蛋是在嘲笑他,
便穿上木屐追著雞蛋要踩,踩了幾下沒踩著,氣得眼睛都快蹦出眼眶來了,
又從地上抓起雞蛋,整個塞進嘴裡去用力嚼得碎碎的,然後再吐出來。
看著這段描述的人,總忍不住要失笑,明明只是要吃一個雞蛋,怎麼竟演變為與雞蛋的激烈鬥爭呢?
我卻忽然想到,人生的很多關係不就像是這樣的嗎?
我們以為自己可以掌握,結果發現並不容易,於是受挫,
在受挫之中,我們憤怒難平,激起鬥志,演變成緊張甚至毀壞的關係,留下的只有荒謬與遺憾。
舊式的傳統女人,是煎好的荷包蛋,去了殼也失去本來的形狀,裝在盤子裡,安份守己的任君享用。
新式的現代女人,則是水煮蛋,沒有去殼也保留住自己原來的形狀,能跑能滾,
讓男人往往心力交瘁,還是難以掌握。
性急的某些男人於是發火了,忘記了自己原來是要與女人相愛,與女人建立關係的,
他們想把女人控制住,女人若想逃跑,便與女人為敵,直到踩碎或是嚼碎她們。
比較可惜的是,王藍田到最後始終沒有品嘗到雞蛋的好滋味;
某些男人,也永遠無法了解被女人深深愛著是怎樣的幸福。
(張曼娟:2005。不說話,只作伴,p.149-151。台北:皇冠)
PS:只有一段我不認同,我覺得,女性不分傳統現代,都同時存在荷包蛋和水煮蛋,說到底,比喻是很妙,但我
還是不喜歡作者看待女性的觀點。
pps:無名一定要變得這麼可惡的難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