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完走出一樓大門，
旁邊GIORGIO ARMANI招牌燈靜靜地輝映著櫥窗內紅艷豔的秋冬女裝，
對面遠企的廣場已經架起每年都亮相一次的高高聖誕樹，
天氣是晴朗無雲的微涼，
我微笑，深深地吸一口氣，
啊，這是冬天的味道，是聖誕節的味道，是新年的味道。
卻，不知怎麼的，少了一點以往的那種興奮與期待。
昨天做的一個心裡測驗，說我是容易陷在過去而覺得寂寞的人
是啊，我就想到小時候的聖誕節，
我們要爬到舊房子閣樓上找出去年阿嬤收好的聖誕樹和吊飾，
還要東翻西翻，常常都可以找到以前阿公阿嬤雜貨店結束的時候沒賣完的小橡皮擦、小鉛筆…。
然後我們煞有其事地買彩色紙來做成一圈扣著一圈的彩帶掛滿整個一樓客廳，
在那時候還會冷的冬天，我們找來朋友家人，
一起吃東西唱歌，開耶誕派對。
愛玩的心情是從小養成。
到了高中，誰也看得出來我已經玩到了一個巔峰收不回來的程度，那沒辦法，誰叫我碰到一群那麼好玩的人。
我們也在教室架聖誕樹，
最喜歡阿潔那一年的願望：希望天上掉下來永遠喝不完的蘋果牛奶。
我們在十二月八號中山校慶之後為了老是得不到名次的大隊接力頹喪了幾天，
就開始忙忙碌錄地逛誠品耶誕卡片月曆展，
想一個到最後不一定會實行(事實上是常常沒執行吧？)的玩樂計畫。
想到了這裡，
一下子明白了之所以看到聖誕樹、聞到了節慶氣味，
卻依然沒有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是那種有人陪著一起努力，一起期待，偶爾偷懶做一些應景的準備工作或玩樂。
忽然之間我們就長大了，
教官那天指著剛下課人多得嚇死人的文化學生說了：「這些人都比妳小吧？」
原來嚇死人的不是人數的問題，是年紀啊….
但反正，就因為我們長大了嘛，行動力和經濟能力都夠了，要計畫什麼很容易，敲定了什麼就OK了。
只是，再沒人在身邊跟你努力一樣的事情、讀一樣難看的書；
再沒人有時間還陪你偷懶做什麼前置工作，
再沒人，懷疑你、還和你討論到底冬天味道是怎麼樣？聖誕節有沒有蛋糕味？
大學我們還在宿舍房間裡面搭了一重重密密麻麻的燈，
在閃閃發亮的燈下我們聊天吃東西，仿若無人打擾的空中花園。
那時候我們的公演通常都在聖誕節前沒多久，
為了慶功或者完成任務的開心，
聖誕節的前後，
在記憶中居然都變得那麼美好溫馨：桌上擺著各家百貨公司週年慶的DM、小桌子上面分享著誰提前收到的聖誕應景禮物、因為天氣冷大家常常窩在宿舍裡面聊天。
我和我的朋友們從來沒有特意要慶祝聖誕節，
卻在這個我喜歡的季節裡，幫我為聖誕節留了一個很好的印象。
然後忽然之間，就像開走的北極特快車一樣，鐺鐺鐺，什麼都不見了。
當然，我的朋友們還是跟以前一樣愛我，我也愛她們，
甚至，我們有很棒的計畫與聚會。
只是我卻硬是往死胡同裡鑽，想念著那些女孩兒們圍繞身邊的快樂日子。
這冬天的氣味，依然如此芳美歡愉，
可離開了宿舍、離開了教室，卻還是無可避免地少了一點讓人心情跳舞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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