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送飛機的時候，都沒有哭。
也沒有捨不得。
就連在氣氛最不好的時候，
小Ｔ和小白為了要安慰翁媽，自己先紅了眼眶，
我也還是笑笑地轉開話題，拼命吃翁爸特地去土雞城買回來的土雞。
從機場回來的車上，小Ｔ和蕭哥哥一台車，小白讓我和鴻先生送回中和。
小白還在說，她一直怕自己第一個哭，還好沒有；
我一臉信心，告訴小白：
「不要把她當作離我們很遠啊！
她只不過是和小Ｔ一樣結了婚，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想回來，她都會回來的嘛！
而就算不見面，我們還是會有很深的連結，很頻繁的互動的，
不要就當做我們真的不能在彼此身邊那樣看了，」
另一半沒說的話放在心裡面：
「我們不一樣，我們不是從以前就一直很幼稚地自傲著我們的友情不一樣嘛？
現在也要繼續驕傲地相信啊！」
說在心裡面，說給自己聽。
其實，我也很不確定自己有幾分相信這些說服小白的話，
只好坦白，
「我覺得我現在都沒有什麼感覺，」小白說她知道啊，我都是這樣，
「可是過一陣子以後，日子繼續過，
那些很深很深的東西會忽然有一天被我想起來，
然後從很深很深的心裡面鑽出來，
鑽過的痕跡，會留下很深很深的空洞。」
不要啊，小白慘叫。我則沒再多說什麼。
後來在車上莫名其妙地衝突了一場不愉快，
小白旁觀，什麼都不敢說，直到回家匆匆下了車。
衝突很快是過了，都覺得沒什麼；
卻一直不能忘記，當時噙著眼淚心裡想的是，玉佳妳都不能陪著我度過這些了。
後來就沒那麼多愁善感啦，
玉佳偶爾一通兩通要人猜猜她是誰的電話，
和小白老是聊東聊西，加上一趟和小Ｔ及男人們的宜蘭四人旅行，
我知道我的好朋友就是都在；
我可以隨時在ＭＳＮ上面跟幼文、柏均彼此關心，
看到姿穎和幼文在Chicago的照片也開心。
只是無論如何，
還是覺得，過去了，最好的時光，都過去了。
不管是大學的時候和幼文老是溫馨約會，
或是隨便一吆喝就十幾人的聚餐；
或者最好玩的時候，
阿潔小T小白玉佳，叫叫就全員集合，一起上山下海看彩虹；
就連到了後來，
常常都被阿潔放鴿子的我們，做任何事情都相依在身邊。
想起來總是覺得，最後相伴在身邊的這四個人就像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一般，
玉佳是春天，柔情萬種，淚水像春雨一樣茂盛；
小白是夏天，全身活力，眼波投足都在放射熱能；
小T是秋天，在她身邊如微風徐徐吹過，滿是涼爽自在；
我想我是冬天，感情最少溢於言表，都受朋友的熱度溫暖著，
那段時間，是一首和諧的四重奏輕輕吹奏。
而，忽然間
那些日子，通通都好像青春年少一樣，飛走了、就 不會回來了。
然後我們一個一個走入婚姻、一個一個四面八方去走自己的未來，
儘管仍然深愛著彼此，
卻真的是人生另一個階段的開始。
於是我們玩也玩過了，瘋也瘋得幾次過頭了，
有一天終於好好地坐下來，安安靜靜地翻著自己的抽屜，
發現高中畢業那一年寫過的好多捨不得和落寞，
現在一看，才真正能夠掂出這些感覺的重量。
我們都會一直各自努力往前走，
都會把彼此放在心裡面，會在某一個點，齊聚關心彼此，然後繼續向前。
珍貴的是，
這幾年裡面我們共同儲存了這麼多美好的畫面與記憶，
足以在未來的日子裡隨時想念，並且微笑，
然後我都不會忘記，這一段 在我青春年少和最愛的妳們曾經那麼靠近、
我們一起度過的 最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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