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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把論文寫好,
我真的快哭了。

而事實上,我也真的哭了,就在昨天晚上。
結束了計劃口試,三位老師一致通過,也一致以溫和堅定的力量開出一條生路,
意思就是論文要整個大翻改過,而,時間、時間、已經快要沒有時間。
憋了兩天,昨天晚上洗澡前,
我腦中一片空白,留下第一滴眼淚後,開始嚎啕大哭,直到睡著。
佳鴻很擔心,擔心到說如果我再哭就要把書全部丟掉。
我很擔心,擔心自己,更擔心圖書館借來的書被丟掉,太多本了我還不起。
於是忍住不哭;
於是在佳鴻的安慰下慢慢睡著。

我寫的論文是圖畫書還有孩童形象的討論,
那是我最有興趣的兩件事情,圖畫書,還有小孩。
可是我一直無法做到純粹的好,
但要我降格以求,我卻也做不到。
並且,我還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我必須重新學習認真讀書這件事情,
那是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經驗,
方向不對,方法不對,心態更是搞不清楚狀況。
我不會讀書,不會認真,不知道怎麼嘔心瀝血做好功課;
而且我覺得我不是忘記了怎麼做,而是根本沒學會過。
但心中追隨的目標又太高,
我覺得那樣的研究才是有價值的,像老師們那樣追隨真理的態度才是唯一的,
老師說的話給的提示我都想做到完美;
事實上是我有點聽不懂老師說的到底是什麼,
也搞不清楚應該要付出多少心力去完成。

嚎啕大哭是因為,我迷路了,
我很小很小很渺小,站在荒蕪一片的沙漠中,腳下偏是快要淹沒我的流沙,
可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求生,
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到了這裡,忽然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
手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連救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著手。

只是哭完還是要再前進的,
先承認自己真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要加油,
然後回到起點去找心裡面那個一開始的自己。
想到昨天帶了一堆故事書去家教,講給三兄弟聽,
當我有點累的講了最後一本,想念,一本沒有字的圖畫書,
看到最後一頁女孩把花朵插在媽媽的墳上,
小孩都呆了幾秒,然後弈均說:「好感動!」
忽然之間,
我也覺得好感動,
一種關於我跟孩子與圖畫書之間純粹而強烈的感情;
一種相信自己還是有能力做些什麼的信心。

我想我要找到它,才能夠做好眼前的工作,
不只是論文,也是人生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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